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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与实体经济 强调重视发展实体经济,是针对这些年来所谓虚拟经济出现的问题而提出的。这里所说的问题,首先是过度金融化,如房地产被当做投资品过度炒作,背离了“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炒的”属性;其次是金融活动的过度自我循环或“内卷”,如难以穿透、掩盖风险的次贷产品,有的此类活动实际上成为庞氏骗局。 还有一种情况,是信息化和数字化的快速发展,被有些人视为偏离实体经济的虚拟活动,如有人认为电商平台发展挤垮了大量传统商铺,也是对实体经济的冲击。 由此能否引出不应该发展金融和数字技术的结论?显然不能。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数字经济发展是大势所趋,这些均为有充分理论和经验依据的社会共识。这样,问题就聚焦到金融如何为实体经济服务,数字技术如何与传统实体经济有效融合。 在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关系的讨论中,有必要提出一个生产率标准。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有利于提高生产率的,就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反之,则是需要质疑、否定和摒弃的。过度金融化,实际上并没有提高生产率,不是创造而是再分配社会财富。互联网平台中的有些不正当竞争行为,也有类似特点。 # 新型实体企业 从生产率标准出发,需要关注一种被称之为“新型实体企业”的经济形态的发展。这种新型实体企业,通常是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产物,具有数字技术领先、直接介入实体经济过程、重资产、就业人数多、供应链优化布局等特点,因而显著提高了生产率,形成较强的竞争优势。确切地说,这些新型实体企业的核心特征是数字化的实体企业,体现了通过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带动传统实体经济的转型升级。新型实体企业是国家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的成果,可以是来自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代表如华为,也可以是来自流通和供应链行业数字化转型代表如京东。 应当明确,我们强调发展实体经济,并非简单回到传统的实体经济,不是仅重视发展物质形态生产,不是把所谓的“硬科技”与“软科技”对立起来。事实上,传统实体经济已经大量过剩了,再多生产未必有市场需求和竞争力。这样,我们面对的实际上是两种不同实体经济,一种是传统的竞争力下降、过剩严重的实体经济,另一种是数字化赋能、生产率大幅提升的实体经济。面临的真实挑战是,如何推动前者向后者转型。 # 几个重要问题 由此我们需要深入讨论和明了几个相关的重要问题。 第一,不能把稳固制造业和提升服务业比重对立起来。近年来经常听到两种不大协调的说法,一种强调制造业是立国之本,比重不能再降低了,要保持在一定水平之上;另一种则认为服务业比重上升符合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规律。看起来两种说法都有道理,但难免有所掣肘。如果由表及里,则不难发现,两者并非对立,而是相互支撑。服务业,尤其是直接为制造业提供服务的生产性服务业,包括研发、设计、物流、金融、信息服务、人力资源服务、法律商务服务等,最初大量都是包含在制造业之中的。随着这些业务的发展和专业化分工水平的提高,采取了外包服务等业态,被划入服务业领地。这些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相互融合,相互高度依赖。一个地方生产性服务业发达,通常相对应的是就是高水准的制造业。相反,如果生产性服务业落后,发展高水准制造业也是一厢情愿。一个很值得讨论的议题是,把制造业和为之直接提供服务的生产性服务业加总起来进行观察分析,相应地提出一个“制造和相关服务业”的统计概念,这样才能客观全面科学地看待和推动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协同发展。 第二,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重点是数字化改造。生产性服务业需要率先采用数字技术,才能与时俱进地为制造业赋能。在众多场景下,生产性服务业实现数字化的门槛低,需求强,更易于接纳数字技术。例如,近年来数字化引领的金融科技在诸多方面都取得了革命性进步。服务业通常被认为生产率低于制造业,生产性服务业的数字化改造有可能改变这种局面,并带动整个服务业提升效率。 第三,实体经济的数字化转型要由消费到生产,从流通到制造。近些年数字经济的发展主要分布于零售批发、社交媒体的领域,以面向个体为主。或者说,集中于产品生产出来后,如何到达消费者的领域。下一步,重点要逐步转向产品的生产过程。如果说消费和流通领域的数字化是序幕的话,生产领域的数字化才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大戏,也才能实质性提升实体经济的质量、效率和可持续性。 第四,实体经济的数字化重心逐步转向人工智能。打一个不大贴切的比喻,与实体经济相比较,互联网相当于通道,5G技术是其中的高铁,大数据是原材料,云平台相当于仓储,而人工智能则是机器设备。其他技术主要是产生、运送、储存、连接数据,而人工智能则是用数据生产出信息量更大、更有价值的数据。电商、社交媒体平台等初期主要是数据连接的产物。自然语言处理、图像识别、智能驾驶、算法推荐等的快速发展和应用,显示了人工智能技术的巨大潜能。人工智能在实体经济的应用,既可以表现为对生产能力配置的优化,也可以体现在对宏观经济、行业和具体产品市场运行的实时感知和预测决策,从而显著改进资源配置效率和经济运行的稳定性。 第五,数字技术助推绿色转型。双碳目标提出后,中国经济社会的绿色转型已成大势。绿色转型的实质,是用绿色技术替代传统的非绿色技术。绿色技术的创新和推广,需要实现三个目标:高技术含量、生产率和附加价值,低排放乃至零排放,与传统技术相比较的低成本。在此过程中,数字技术将发挥重要或关键性的作用。数字经济和绿色经济相互赋能,成为经济社会转型升级新动能的两翼。我们所说的新型实体企业,也可在数字化绿色化实体经济的意义上加以理解。 第六,实体经济数字化要摆正政府、企业和市场的关系。政府应把注意力放到制定规则、维护公平竞争、提供基础设施和基本公共服务、合理引导预期等方面,对具体技术路线不必过多干预,更多由市场竞争和产业发展进程来解决。监管要跟上数字技术发展的步伐,平衡好与创新的关系,营造并维护有利于数字化绿色化实体经济有活力可持续发展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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